接近天明的时候,我忽地从床上坐起来,穿好衣服后便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。我一直走到院子里,看见头顶天幕已微微泛蓝。等了会儿没有任何动静,我又走出院子,走出了姚家村。
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醒来,又为何在此时独行。我的意识是清醒的,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,甚至连一点喉音都发不出来。恐惧占满我的心田,可我却无能为力,只能任由身体内这股莫名的力量牵引,走向未知的前方。
我走到距姚家村最近的小镇上,走上了一条我很熟悉的街道,店铺的门大多关着,偶尔会遇到一两个路人,可他们行色匆匆,谁都没有多向我望一眼。
我经过一家茶馆,这茶馆我来过,可我记得旁边就是石桥,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家酒楼?大红的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,二楼的灯是亮着的,可一楼却大门紧闭。
我毫不犹豫地敲了敲门,等了会儿,有人把门打开,是个年轻男人。
&ldo;你找谁?&rdo;
我听见自己在说话:&ldo;我找五哥。&rdo;
&ldo;五哥很忙,没空见你。&rdo;
我摊开手心,不知何时多了一枚三角铜钱:&ldo;我是负责在这一带探查消息的青狐赵玉,遇到棘手的大麻烦,迫不得已才来寻求五哥的帮忙,请五哥务必见我。&rdo;
青狐赵玉?我头皮发麻,觉得一阵恶寒,我竟然被青狐妖控制了!可是什么时候,她不是被收进收妖袋了吗?没有人能回答我,青狐更不可能,我只能在寒冷的清晨,孤零零地站在刺骨的寒风里,静静等着与另外一个,不,或许是一群魔族见面。
很快男人就回来了,他把门打开:&ldo;跟我来。&rdo;
屋内漆黑一片,可不知为何,我却能一路顺畅地走到楼梯口。二楼吵吵嚷嚷,一片光亮,似乎已来了许多客人。我上到二楼,惊讶地发现整层楼都坐满了人,店小二忙不迭地跑来跑去,稍慢一步就会被大声斥责。
他们是人是妖?这是我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的第一个念头,可没等我多停留一秒,领路的男人就不耐烦地催促道:&ldo;还不快点?&rdo;
我的脚立刻听话地跟了上去,跟着他进到角落里的一个包间。隔了外面的乌烟瘴气,我顿觉空气清新了不少。
&ldo;你就在这里等五爷吧,记住了,不要随便乱走。&rdo;
男人离开后,我便在桌边坐了下来。等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,那个五哥还没来,我能感到青狐非常焦急,坐立不安,于是我只好随着她的心意来来回回走动。
又过了一刻钟,五哥还是没来,我疾步冲到柜台,问那个骨瘦如柴的掌柜:&ldo;五哥在哪?我有急事,必须马上见到他。&rdo;
掌柜的朝着走廊尽头瞄了眼,小声道:&ldo;今天有贵客,五爷估计抽不出空来见你,你耐心等等。&rdo;
我低吼:&ldo;什么贵客比他妹妹的性命还重要?&rdo;也不顾掌柜的阻拦,跑到走廊的最里间。到门口时我稍稍迟疑了一下,还是推开了门。
绕过绣有寒鸭戏水的屏风,我一眼便看到坐在上首的一个青衣男子。
&ldo;五哥!&rdo;我毫不犹豫地冲到男子面前,&ldo;是我啊五哥,我是玉儿!&rdo;
在青狐的操控下,我被迫上演了一出苦情戏码。
五哥在短暂的震惊后反应过来,可他并没有像青狐期待的那般表露出极大的怜惜,反而颇为窘迫地回头道:&ldo;褚衣姑娘,小妹年轻不懂事,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。&rdo;他拉起我的手把我往门外拖,&ldo;玉儿,你怎么这么莽撞!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我吗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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