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方胜咬牙切齿:&ldo;让朱老九给我把她送走,我现在正心烦着,没空处理这些事!&rdo;
陈百寿唱诺之后退了下去。
东方胜不自觉地摸了摸怀里的一件物事,思绪一动‐‐却不知,那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形?
雪飘了半夜,御花园里一片银装素裹。若是往昔时光。ju妃定然会遣了宫人前来收集新雪泡茶,但今日,宫人们都没有这份心思。往日莺声燕语的ju妃寝宫里,只有笃笃的木鱼敲击和女子喃喃的念经声绵绵回响。
这漫长一夜,除了那殿中昏睡着的二人,东宫上下无人入眠。
皇帝做了悠长的一个梦,在梦里,他有着无限的精力和体力,在金戈铁马、美酒美人中恣意挥洒,放声大笑。
笑声戛然而止,一丝空落落的索然油然生出。他神识一散,梦中的一切幻影渐渐变得虚浮而飘忽。
他慢慢地睁开了眼。
&ldo;父皇,您醒了。&rdo;太子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皇帝目光移了过去,看到太子眼神倦怠、双目通红,神情里不见悲喜,却是松了一口气般的释然。
他哑声问道:&ldo;朕这次,又是睡了多久?&rdo;
&ldo;没多久,不过一个晚上。&rdo;太子一边回答着,一边唤了宫人入内,伺候皇帝洁面洗漱。
不多时,一直在东宫待命的太医和阁老们也纷纷前来觐见。
众人七嘴八舌将昨夜的惊险情形说得活灵活现、宛若亲见,一番&ldo;万幸&rdo;、&ldo;大幸&rdo;又兼痛哭流涕的感概之后,太医轮流上前诊脉,确定了皇帝暂时无虞。
见此情况,阁老们纷纷转眼望向太子,神态中带着些不安,太子颔首道:&ldo;孤会将昨夜拟的遗诏烧了,诸公辛劳,便回去休息吧。&rdo;
众阁臣不自觉地松了口气,谢过恩典,各自离宫回府了。
因着皇帝险些惊风,太医们讨论了阵子,还是让皇帝暂时在东宫休养,待到再好些才好移动搬回寝宫。皇帝不置可否,服了药后,便闭目养起了神。
闲人尽去,一室静寂。太子见皇帝仿佛睡了,便轻手轻脚地收拾起案上的遗诏,预备生个火盆烧了。
床上的皇帝忽然开口道:&ldo;你做得不对。&rdo;
太子动作一滞:&ldo;父皇指的是什么?&rdo;
皇帝睁开眼:&ldo;你不该叫太医来救朕,你应该让朕就这么病发而死,你才好顺利地登基!现在我活着,你就算登基也需尊我为太上皇,你拿不到所有的权柄!&rdo;
太子胸口发闷,仿佛被人一拳捣在了心窝上:&ldo;儿子生出了不臣之心,父皇竟然不加呵责吗?&rdo;
皇帝别开脸看向另一边:&ldo;你会有此心,倒是有几分血性,有些像朕了。&rdo;
太子哑了半晌,自失一笑:&ldo;不过,在心肠软硬上,我和天香,大概是这辈子都像不了你。&rdo;
皇帝冷哼了声:&ldo;是,朕心肠硬得很,你们却都没学到。这世道人心险恶,你们却如此心软,日后,怎么对付得了其他黑心肠的虎狼啊!&rdo;
&ldo;呵‐‐&rdo;太子忽然笑了起来,&ldo;父皇,儿臣突然觉得很庆幸,庆幸这世上还有天香、还有冯素贞这样的人在。&rdo;
听到那个名字,皇帝心里也闷了起来:&ldo;那冯氏贱妇诓骗了朕的女儿,定然不能轻饶了!她现在在何处,天香又在何处?&rdo;
太子冷笑道:&ldo;您口中的那个贱妇昨夜耗尽功力救了您的性命,昏了过去。天香昨夜两头侍疾,不敢入眠。今晨是我看不过眼,才将她赶去休息了。&rdo;
皇帝双目眯起:&ldo;呵,那贱妇倒是个会收买人心的。或许,你们吃她这一套,但朕,不会为之所动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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