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楼去掏手绢,给她擦眼睛:&ldo;大姐,我们都多大人了,放心吧,我们知道的。&rdo;
明镜依然握着阿诚的手,长长叹了口气。
&ldo;本来明楼是我明家长子长孙,他成亲,应该热热闹闹大办一场,我要把上海滩所有的生意伙伴都请来,在荣顺馆包场子,办上三天三夜流水席,这才是我们明家人的气派,明家人的排场。可是现在这个时局这个关头,姐姐什么也没有办法给你,是姐姐亏待了你。你先委屈一下,&rdo;明镜说着,拍了拍阿诚的手,&ldo;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了,姐姐一定补给你,好不好?&rdo;
&ldo;大姐……&rdo;阿诚开了口,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&ldo;谢谢大姐。&rdo;见阿诚发愣,明楼只好先替他答应下来。
明镜又牵起了明楼的手,然后把阿诚的手放在明楼的手里。
&ldo;还有你,&rdo;她对明楼说,&ldo;当人丈夫,要知冷暖,晓寒凉,要温柔,要贴心,不要老把阿诚使来唤去的。&rdo;
阿诚整张脸通红。明楼不满:&ldo;大姐,明明是他使唤我。&rdo;
&ldo;好了,姐姐还不知道你嘛,从小当少爷当惯了,煮面不放香油,做饭只有一半能熟。&rdo;明镜瞪他,&ldo;你啊,不要让阿诚吃苦。&rdo;
&ldo;不苦。&rdo;阿诚连忙替明楼辩解。
&ldo;好孩子。&rdo;明镜笑了,看着阿诚,&ldo;这么多年,苦了你了。不过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。等到战争结束了,人人都能过上好日子。&rdo;
&ldo;好了好了,不说这些了,&rdo;明镜站起身来,&ldo;走,我们放烟花去,不然这烟花啊,一会儿就被明台折腾没了。&rdo;
他们跟在明镜背后出了祠堂,一起下了楼。
阿诚还沉浸在刚刚的一番天翻地覆里,冷不防明楼凑过来,在他脸颊上偷亲了一下。
&ldo;干嘛,&rdo;他立刻捂住了发烫的脸,小声道,&ldo;大姐在呢。&rdo;
明楼笑了:&ldo;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。&rdo;
&ldo;什么?&rdo;
&ldo;从今往后,咱们可不就不能打赌了吗?&rdo;
&ldo;为什么?&rdo;
&ldo;不然你要是说你输了就跟我姓怎么办,&rdo;明楼扬起嘴角,&ldo;你明明已经跟我姓了啊。&rdo;
&ldo;懒得理你。&rdo;
他们走出门口。在明公馆门前的空地上,明台和阿香闹得正欢。
&ldo;看来不吃饭一点都不耽误你放烟花。&rdo;明镜带着笑意看这个幼弟。
明台是那种特别有眼神劲的人,一看就知道明镜多半是消气了。
他一把抱住明镜:&ldo;姐,你不骂我了啊。&rdo;
&ldo;骂!&rdo;明镜笑了,&ldo;怎么不骂?等吃完了饭有了力气,我接着骂。&rdo;
&ldo;好好好,我一定洗好了耳朵听,&rdo;明台说着,把一个鞭炮塞进明镜手里,&ldo;大姐,这是冲天炮,您来放。您放了,我们明家来年也能冲天而起,富贵兴旺,大吉大利!&rdo;
&ldo;好!&rdo;明镜接过来,放在地上,亲手点了。
&ldo;嗖&rdo;的一声,爆竹冲天而起,和漫天美丽烟花交相辉映,把整个夜空映照得分外明亮,甚至让人产生那样的错觉‐‐他们不是在黑暗的夜,而是在光明的晨。
&ldo;阿诚哥,你也来放烟花嘛!&rdo;明台大声招呼他。
&ldo;好。&rdo;阿诚答应着,朝明台走去。
在他身后,明楼却没有跟上来。
阿诚回头看,发现明楼站在门廊下,就那样望着他们,带着浅浅的笑容,仿佛要把他们全部印刻进脑子里似的。
阿诚突然从自己的错觉里醒转过来。
他们依旧在漆黑如墨的夜里走着,他想,越是接近黎明,就越是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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