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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4章（第1页）

&ldo;喜欢就好，喜欢就好。我这里还有一些，喜欢的话，都给你。&rdo;他在她面前总是显得嘴拙，还好不妨碍他小小地献一下殷勤。

果然她说：&ldo;真的吗?都给我?!&rdo;他引她进房，给她看自己的画稿，她翻看着羡慕地说：&ldo;要是我能跟您学画就好了。&rdo;

&ldo;可以啊。&rdo;他不假思索的说。她苦笑：&ldo;我爹不让的。他说女子该守本分。&rdo;

&ldo;什么本分，我们那里都开学堂收女学生了，在英吉利，皇帝的位子都可以让女子坐。&rdo;他为她不平，她却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好奇：&ldo;女学生是什么样的?&rdo;于是他向她描述了外面的种种新鲜有趣的事，他说得生动，她听得痴迷，那是多么不同的人生啊，她在沉闷局促的深闺呆得太久，他来了，好像为她打开了一扇窗，让她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气。时间在不知不觉流逝，当她告辞的时候，两人脸上都泛着红晕。

他兴奋得不能入眠。花容，多美的名字，&ldo;云想衣裳花想容。&rdo;

他想这个才是他心目中的女神。

花容

这一年的初夏，天热得特别早，赵老爷的蚕房又要开工了。工人们挑进担出，河滩边喧闹非凡，洗扁的妇人一字排开，几十只大扁（养蚕的竹编用具）象巨大的荷叶漂浮在水面。看热闹的都在岸边瞧着、议论着，柳先生也在其中，他可不想错过这乡野一景。

而在雕花楼后面的闺楼，此刻却异常寂静。工人仆人都在外面忙，赵老爷带着太太、姨娘去庙里进香了，闺楼里只有花容一个人静静的做着一双布鞋，平日里她只能偷偷地下几针，这会儿她放心地把针线筐摆到了窗前。

&ldo;你在做什么?&rdo;元生不知何时闯了上来，&ldo;这是男人的鞋，我试试。&rdo;

&ldo;还给我。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?&rdo;花容没好气地说。

&ldo;亨生能来，我为什么不能来，我也是你兄弟呢。再说我们同年同月生，有缘份的。&rdo;他凑近她嘻皮笑脸地说。

&ldo;谁跟你有缘份?走开。&rdo;她厌恶地起身收拾绕线板。

&ldo;那这鞋送给我。&rdo;他无赖地夺走那鞋。花容去抢，他却举着鞋子跑下楼去，一面还叫着：&ldo;花容想男人啰，花容给男人做鞋啰……&rdo;花容又气又羞，一路追赶着他想夺回那鞋。眼见得他奔上了藏经阁，她也追了上去。

这藏经阁的顶层楼梯上方有一块翻板，翻板翻下，再在上面插上闩儿，楼梯就被封死了。她没想到他会那样做。他眼里燃着邪的火，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，毛粗的手伸向了她的胸口，她骇住了，她求救地喊：&ldo;亨生‐‐小黑‐‐&rdo;他狞笑着扑来，她和他扭在了一起，他将她压在了楼梯的翻板上。

当亨生带着小黑气喘吁吁爬上楼是，楼梯已死死封住，楼上传来姐姐的哭叫声、挣扎声，和元生粗重的咒骂声：&ldo;我让你想他，我让你想个够……&rdo;亨生拼命捶打黑洞洞的楼板，急急地叫：&ldo;姐姐，姐姐……&rdo;楼上轰隆隆地倒下许多重物，楼板间扑簌簌落下许多灰尘，楼上的声音叫亨生害怕，仿佛有一头野兽正嘶咬着可怜的姐姐，姐姐的声音越来越凄历，他唯一的念头便是去找把刀来劈了这楼板。他跑去了下房。

回来时，楼梯口已洞开，元生不知去向，姐姐披头散发、衣衫零乱地坐在一片散落的绸缎中，他看到姐姐的眼睛空洞而呆滞，他问：&ldo;姐，他把你怎么了?&rdo;姐姐的泪便从那空洞里涌了出来。

以后的日子，梅雨缠绵，姐姐的脸总是惨白木然，亨生跟她讲先生讲的故事，她毫无兴趣地听着，亨生训练小黑站立，她懒懒地看着，连小黑也不能赢得她的欢心了。当亨生要离开时，她拉过他，爱抚地摸着他的脑袋说：&ldo;弟弟，姐以后就指望你了。&rdo;

第二天出梅，太阳白辣辣地照着大院，穿堂风爽爽地钻来钻去，仆人们奉命去藏经阁搬书，他们发现小姐花容用长绸将自己吊死在了顶楼。

女鬼

这三十年前的疑案小木匠又怎能知道，此刻，这个年轻人正做着一个好梦，他梦见自己做成了一张雕花靠椅，正心满意足地欣赏着，忽见椅上竟坐着一位秀美的姑娘，她对他含情脉脉地微笑，令他心慌意乱、浑身发热，眼见得她站起身、主动褪去身上的薄衫向他慢慢靠近，芬芳的气息顿时使他不能自持，他一把揽过她的素肩，恨不能全身每一个关节都与她捏在一起……

第二天早上醒来，他感到全身酸软，看见有黑猫贴着窗槛走过，依稀想起梦里听了一夜的猫叫声。

阿长伯碰到他时关心地问;&ldo;昨晚睡得好吗?我看你脸色不大好。&rdo;

他说：&ldo;睡得蛮好，谢您给我找的这地方。&rdo;他不好意思说出梦里的事。

白天，小木匠走街窜巷地找活干，傍晚他打了瓶黄酒回雕花楼找阿长伯喝两盅。

喝着酒，阿长伯的话也多了起来：&ldo;说出来你别怕，你住的那楼不太干净，都是赵家作孽，怨魂不走哩。&rdo;接着阿长把三十年前的那段往事告诉了小木匠。

小木匠连说：&ldo;罪过，罪过。&rdo;又问：&ldo;那吊死的小姐长啥样?&rdo;

阿长说：&ldo;你说花容啊，长得倒是花容月貌的，红颜薄命啊。听说她入殓的时候，绣花鞋随便怎样也套不上，结果还是穿了双男人的布鞋去的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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