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,天黑得快。太阳转眼沉入地平线下。
无鸢轻轻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时,顾经年正垂首伏案,高大挺拔的背影被桌上台灯明亮的光围绕,照得他清癯英挺的轮廓忽明忽暗。
她轻轻敲了敲门。
顾经年眼睑微微颤了下,抬头,见是她。漆黑深幽的眼眸动了动,便朝旁边的沙发颔了颔首,“在那里先坐着等我,我很快就好。”说着,又垂头下去,左手捏起一张图片,右手执笔在白纸上刷刷刷不知写些什么。在他案桌有些凌乱,许多尘封已久的档案被他从档案库里搬出,堆在桌上,手指翻了一张又一张,胡乱叠在一起。凌乱中不失章法。
她在沙发中坐下。
半个小时过去了。
他高大挺拔的身躯伏在案上丝毫没有站起来的迹象。
办公室竟然没有开暖气,无鸢窝在松软沙发里,因为寒冷而睡意渐浓,不知不觉他冷硬逼人的侧脸在那一团火光中愈来愈模糊了。
灯被熄灭,顾经年从案上站起来,捞起椅背上的西装披上身,抬头看见无鸢倚在沙发上睡得香甜,黑漆漆的螓首歪在了另一侧,海藻般的长发柔柔散在肩头上,双手无意识紧紧环抱着胸口。
他见状,剑眉蹙起,叹息了声。大步流星朝她走了过去。
“小鸢,小鸢,醒醒,我们要回家了。小鸢……”
无鸢幽幽转醒,对上他泛着粼粼波光的漆黑双瞳。
“唔……”她在他的搀扶下直起身,“我怎么睡着了?几点了?”
他无奈道:“已经六点半了。怎么这么傻,明明发困了,也不知道叫我一声。唉,对不住,是我不好,一工作起来,就忘了你在等我,白白让你受饿。怎么样,你有没有冻着?”说着,他忙急切地摸了摸她的手臂,触手之处皆冰凉一片,悔恨和懊恼才渐渐浮上他冷硬英挺的脸。从衣架上取下他的黑色大风衣,裹在她纤细的肩头,垂头为她一粒粒系好纽扣,才紧紧拉住她的手:“走,去吃晚餐。”
他温热的手心灼热了她冰凉的体温,无鸢眼梢微跳,慢慢跟上他沉稳矫健的步伐,被他紧紧握住的左手悄悄地回握了他的大手。温热地,浇溉了她冰凉荒芜的心田。
正阔步向前的男人通身一顿,须臾,右掌便回报她更重更热的力气,与她十指紧扣。
长廊上遇到了一些刑警。刑警们十分恭敬地跟顾经年打招呼,然后眼光便投在两人相互交缠的十指上,再也挪不开了。
步玄霆咳了咳,声音因尴尬而沉闷:“顾队,你们……这是?”
“我未来媳妇。”顾经年风轻云淡,又按耐不住深深的喜悦道。
“啊啊啊!”
短暂的惊叹之后,长廊里响起了一阵郎朗入耳的声音:“嫂子好!嫂子辛苦了!”
无鸢脸红得能滴出水,但是她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她将情绪表露在外,遂绷着脸没出声。被顾经年抓住的左手却开始使劲儿往外抽。顾经年当然不会让她有这种机会,反而更加用力地抓着她,对旁边一干人道:“你们也辛苦了,早点吃饭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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