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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（第1页）

胡莺摇头道：&ldo;爹爹说过的话，是不可能收回的。上官家财大势大，爹爹都怕了他们，还有什么办法可想!&rdo;

楚瀚抬头望向屋顶，沉思半晌，才道：&ldo;这样吧，我去向你爹爹求情，要他别让你嫁去上官家。&rdo;

胡莺更是烦恼，皱眉道：&ldo;爹爹又怎会听你的话?再说，我都快十岁了，不嫁去上官家或柳家，就只能嫁去村外了，我可不想离开家!&rdo;

楚瀚忽然灵机一动，想到一条妙计，脱口道：&ldo;我知道了!我可以去求你爹爹把你嫁给我，这样你就不用嫁给上官家那小子，也不必离开家啦!&rdo;

胡莺一呆，抬头望向他，脸上泪痕仍在，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，说道：&ldo;你?你凭什么娶我?&rdo;

楚瀚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，霎时满脸通红，低下头道：&ldo;说得也是。我啥都没有，还是个跛子，凭什么娶你?&rdo;

胡莺却笑得更开心了，凑上前来，伸手握住他的手，说道：&ldo;楚瀚哥哥，你赶快去，爹爹那么看重你，说不定真会答应你呢，那我就可以逃过一劫啦!&rdo;

楚瀚望着她犹自挂着泪珠的笑靥，心中不禁犹豫：&ldo;莺妹妹是舅舅的掌上明珠，人也出落得清秀整齐，伶俐能干。我不过是个一无所有，寄人篱下的小跛子，确实凭什么娶她?岂不是更加误了她的终身?&rdo;但想到她的困境全是自己一手造成，无论如何也得硬着头皮去试试，当下点了点头，说道：&ldo;好，我这就去。&rdo;

于是年方十一的小伙子便整整衣衫，撑着拐杖，去向舅舅求亲。他来到胡星夜的书房外，说道：&ldo;舅舅，楚瀚求见。&rdo;

房中胡星夜的声音道：&ldo;进来。&rdo;

楚瀚推门入房，见胡星夜坐在书桌之后，抱着双臂，神色严肃，显然正想着心事，幼子胡鸥苦着脸坐在一旁，正持笔临帖。楚瀚取回的紫霞龙目水晶便放在胡星夜身后的书柜之上，乍看似乎随随便便地放置着，楚瀚却看出胡星夜已在水晶周围设下了七八种陷阱机关，防止他人盗取。胡星夜显然仍对上官家和柳家的人心存忌惮，料想他们会设法来取此物，因此早有防备。

楚瀚来到胡星夜身前，先跪下磕了三个头。胡星夜见他如此，微微皱眉，说道：&ldo;我不是不准你离开房间吗?这是干什么了?快起来!&rdo;

楚瀚又磕了两个头，才挣扎着站起身，说道：&ldo;舅舅在上，小甥有一事相求。&rdo;胡星夜道：&ldo;什么事?&rdo;

楚瀚道：&ldo;我想娶莺妹妹为妻，请舅舅准许。&rdo;

胡星夜凝望着他，明白他已知道上官婆婆提出的交换条件。他暗暗赞许这孩子的聪明深沉，一时没有回答，沉吟良久，脸色十分复杂，显然在牺牲女儿和牺牲爱徒之间，委实难以取舍。他权衡轻重得失，最后还是选择牺牲女儿，便微微摇头，口中说道：&ldo;你既无聘礼，又无家业，叫我如何放心将女儿嫁给你?&rdo;

楚瀚望着胡星夜，知道他意在保住自己，心中极为感动，说道：&ldo;如果舅舅不让我娶莺妹妹，我就跪在这儿不起来!&rdo;

胡星夜眼神严厉，低喝道：&ldo;不准跪!&rdo;

胡鸥在旁听着，显然并不明白父亲的用心，以及这场求婚背后的暗潮汹涌，放下笔，插口嗤笑道：&ldo;不自量力的小子，竟然妄想娶我妹妹!人家上官家可是送了三头牛、十头羊、五对银烛台作为聘礼，才敢开口向父亲求亲。你却带了什么来了?你多年来吃我家的，住我家的，用我家的，这笔债可没还清呢，竟然想把我们家的小姐娶了去?&rdo;

楚瀚不去理会胡鸥的冷嘲热讽，只望着胡星夜，说道：&ldo;舅舅，我确实什么都没有，我只不愿意见到莺妹妹哭泣，不愿意见她嫁给一个她瞧不起的人!&rdo;

胡星夜听了，不禁全身一震。楚瀚这话点明了他洗手的初衷，自己既已下定决心脱离偷盗之业，又怎能将女儿推回火窟?

胡鸥在旁插口道：&ldo;她若是嫁给了你，那才要叫人瞧不起呢!&rdo;

胡星夜抱紧了手臂，闭上眼睛，眉头紧皱，陷入沉思，似乎并未听见儿子话语。

楚瀚直望着胡星夜，又道：&ldo;舅舅，我们胡家虽只是农家，但诚实勤奋，家世清白。舅舅若是不顾女儿的幸福，硬要攀上官家的这门亲，却要别人往后如何看得起胡家?&rdo;

胡鸥听他言语侮辱家门，忍不住站起身来，大声道：&ldo;你将我们胡家当成什么了?难道我们还需去攀上官家的亲?我们胡家可是官宦世家，我曾爷爷为官六十年，历事六朝皇帝，你道我们是一般低三下四的农家吗?&rdo;

胡星夜陡然睁开眼，转头对胡鸥怒目而视，喝道：&ldo;住口!&rdo;胡鸥见父亲面色严峻，知道自己说溜了口，赶紧闭上嘴，坐回椅中，低下头去，乖乖地继续临帖。

楚瀚却不由得一呆。他来到胡家四年，从未听闻胡家竟是官宦世家，一向只道胡家节俭朴素，安于务农，此时听胡鸥吹嘘祖上曾做过大官，不由得有些将信将疑。此时胡星夜站起身，走上前来，脸上怒意已退，只剩下一片无可奈何的妥协。他缓缓说道：&ldo;这事儿，我再想一想。你先回房去吧。&rdo;

楚瀚点点头，撑着拐杖，离开了书房。

当天晚上，夜深人静后，胡星夜来到楚瀚房中，拖着肥胖的身躯在床边坐下了，一张圆脸满是疲乏之色。楚瀚原本无法入睡，听舅舅进房，便抱着膝盖坐在床上，等他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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