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风夹带着雪花,在静谧的街道上扫荡着。
白天热闹的市集,早已人去楼空。
只有几家富户掌着烛火,院门前的灯笼洒下微光,为走夜路的行人指引着方向。
“咣铛”一声,吕布家脆弱的门板,被一位不速之客一脚踹开。
北风呼啸着灌了进来,让屋内仅有的一点热气,顷刻间便散了个干净。
“快、快、快点炉子!这大冷的天儿,都快把老子的好酒冻成冰糕了!”
“噗——咳、咳、咳……要点你自己去,汝看本官哪像是做此等下贱活计之人……”
看到曹性头戴白毛尖帽,倔强的胡子上掺夹着大片的雪花,身上裹着不知从哪掏弄来的大红披风,还背着个灰麻口袋,正吃宵夜的吕布,忽然有了种诡异的既视感,进而直接笑喷。
是的,宵夜,因为胃口超大,比起周围的人,他每天要多吃一顿——
早饭、晚饭,在军营里吃大灶,肚子里剩余的空间,只得留待回家后填补。
“你家木头呢?不会是又被你扔给贾酸顶缸了吧?”
“怎么说话呢?啥叫顶缸?本官那是发现他乃可造之材,请老贾帮忙调教调教,有何不妥之处耶?”
“得,得,您是爷,先别废话了,火石在哪儿……”
火炉升起,移至榻边,从麻袋里捧出酒坛,凿开冰封的表面,将酒倒入罐钵煮热,取出酒具……
一套熟练的工序下来,吕布和曹性对席而饮。
如今,由于曹小姐的关系,吕布是不敢再去曹家蹭吃蹭喝了。
是以曹性每每寻到好酒好食,都要跑到吕布家来,与主人家,并那个外号叫木头的小兵,胡吃海喝一通。
不巧,今晚蓝木加班,而且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,明晚他都够呛回得来。
“咋了?又是被嫂子撵出来的?”吕布见曹性两眼发直,盯着桌上的一盘金焗野山鸡——那是他好不容易起个大早上山打的,赶忙另觅话题。
“你小子说话咋那么不中听,啥叫撵?今儿老子心情好,闲着没事出来溜达溜达。”说着,曹性从冒着热气的罐中给自己舀了一碗酒。
“得了吧你!甭往自己脸上贴金了,我都不稀得说你,从你搬出大营的那天开始,只要嫂子不赶你出门,哪天你不是贱了吧唧的粘在人家身边,执勤都没有个正经样,老高都跟我抱怨好几回了,说你再这么成天吊儿郎当的,早晚把你给撤了!”二人知根知底,所以吕布对曹性的辩驳不屑一顾。
想当初,曹性那也是常常把“兄弟如手足,妻子如衣服”挂在嘴边儿的响铛铛的汉子。
雁门一带的官兵百姓们一提起他,没有不拍手赞“仗义”的。
如今事关自身了,“手足”变成了“蜈蚣的手足”,“衣服”变成“过冬的衣服”,“仗义”前面更是加了个前缀——“假”。
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。
何况有位先贤也曾如是说过:
喝酒不醉是喝的少,见色不迷是摸不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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