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德心里一紧一紧的痛,听小柳青骂出这话,忽地站了起来,挡在孩子身前,一把夺过小柳红的鸡毛掸子,两眼要杀人似的,怒瞪着小柳青。小柳青还从来没见过这阵势,唬了一跳,怒气消了下去,停了哭声,张口矫舌,望着世德说不出话。
世德扔下鸡毛掸子,两手扒开自己的衣襟,用力向两边一撕,豁地一声,衣服撕裂,露出胸膛;又从茶几上的果盘里,拿起水果刀,递给小柳青,冷冰冰一字一字地说,“我听说了,你要是见到了世仁,非得一刀一刀剐了他,才能解恨。世仁现在音信全无,我今儿个就来替弟弟赎罪恶吧,只要你别再折磨孩子。”
小柳青惊看着世德,一时没了主意,小柳红也听得头皮发麻,心里却没慌,她知道世德冲动起来,是会干傻事的,这种时候,千万不能刺激他,平了平神儿,冷冷地看着世德,轻声说道,“世德,把刀放下。”
只这一轻声呼唤,世德的脑门儿,忽然像被人放上一块冰,火气消了一半;再看小柳红的眼神,知道自己又有些过了,乖顺地把刀放回果盘。小柳红见世德开始冷静,当着小柳青的面,不便说他,便吩咐世德道,“你先带孩子回屋歇着,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啦?”
世德听话地扯起孩的手,离了客厅,走到楼梯口时,见赵妈在楼梯边站着,气哼哼吩咐赵妈说,“带我回孩子的房间。”赵妈得话,走在前面,几个人一道上楼去了。这时听楼下,小柳青又哭了起来,嘴里不停地诅咒着世仁。
孩子的卧室在二楼西头,房间不大,光线暗淡。世德走进房间,被一股浓烈的臊臭味呛得上不来气儿。房间里只放了张小床,床上凌乱地堆着被褥;被褥多年没洗过,**的,像烂铁皮;地上满是污垢,像狗窝,“怎么搞得,这样脏?”世德没好气地向仆人抱怨。
“咳,夫人不让收拾呀,”仆人赵妈委屈道,“我们当下人的,就是给人干活儿来的,主人不让,谁敢呀?”
“屋里脏成这样,她就不知道?”世德指了指楼下,问道。
“哪里会不知道?”赵妈说着,压低声音抱怨道,“没见过这样当妈的,家里有的是钱,就是跟孩子过不去,又不让孩子上桌子吃饭,每顿饭只给一口吃的,让我们下人像喂狗似的,端到孩子的屋里。这孩子衣服,都穿几年了,硬是不给买新的;天天打,这孩子让她打出病了,一挨打,就尿裤子;你刚才也看见了,孩子挨了打,也不敢哭出声来,越哭,打得越厉害;有时候病了,也逃不过一顿打;裤子尿湿了,也不让我们洗,慢慢的,这屋子就有了这种气味。我看,要是没人搭救,这孩子早晚得让她打死,太狠毒了。”
一番话,说得世德流下眼泪,心里酸得像灌满了醋,吩咐赵妈,“你帮我收拾一下,看她敢把你怎么样,我还不信了呢。”
赵妈胆小怕事,却又心痛孩子,又出去喊来两个仆人帮忙,把孩子的卧室收拾干净;让孩子脱掉裤子,拿出去洗干净。孩子没有换洗的衣服,只好着屁股坐在床上;干瘦的小腿上,旧伤未愈,又添新伤,痛得世德的心,像针尖划过似的。仆人们收拾完房间,退了下去,房间里只剩下世德,搂着孩子坐在床上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世德摩挲着孩子脑袋问道。
孩子怯生生望着搂着自己的汉子,摇了摇头。
“他们平时都怎么喊你?”世德以为孩子没听懂他的话,变着法又问了一句。
“狗仔。”孩子这回听懂了,嗫嚅着说了一声。
世德估计,小柳青大概没给孩子起名,便有了给孩子起名的打算。
楼下小柳红,安慰了小柳青一通,小柳青心情也平和了许多,不再哭闹,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了。姐妹俩说了一会儿,厨房那边说饭好了。小柳青领着小柳红进了餐厅。餐厅的房间宽敞,一张长条桌,两边摆放着杯盘,显然这房子原先的主人,家里人丁不少,现在只姐妹二人坐在这里,就显得有些空荡了。心情平静下来的时候,小柳青也觉得,刚才做得有些过了,毕竟人家大老远扑她而来,虽说世仁对她过于薄情,可世德并不就等于世仁,刚才又听小柳红说,世德和世仁是异母同父兄弟,而自己在上海时,又和世德相处得像亲兄弟姐妹似的,她和世仁好时,小柳红又劝过她,不让她和世仁走得太近,说世仁和世德不一样,可她硬是听不进去,结果让世仁给做了,如今人家扑你而来,你却把弟弟的仇,记到哥哥的账上,实在说不过去。现在只和小柳红坐在这里,却不见世德的面,小柳青有些为难,央求小柳红道,“刚才我耍刁,伤了姐夫的心,妹妹脾气不好,姐姐又不是不知道,我就爱使个小性子,你去劝劝姐夫,别和我计较,让他消消气,好歹下来吃顿饭,多少年了,我时常梦里梦到咱们几个一块在上海时的光景,如今真的重续旧梦,却让我搅闹了,我不会说话,姐姐去替我赔个不是。”
“赔啥不是呀,”小柳红笑着说,“你俩的脾气,哼……”说着,起身上楼去了。进了孩子的房间,见世德正搂着孩子坐在床上,闻到屋里还没消退的臊臭味,便不想多呆一会儿,过去对世德说,“我劝了小柳青,她也后悔了,让我替她来给你赔不是啦,让你下楼吃饭呢,你也别使性子,见好就收吧,借着这个台阶下去,好歹她叫你一声姐夫,咱又是来做客的。”
“你看看,”世德指了指孩子身上的伤痕,问小柳红,“你叫我怎么咽得下这口饭?”
小柳红看那孩子的身上,新伤旧痕,密密麻麻,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,怕又激起世德的野性子,费了好大的劲儿,才平定了心情,安慰世德说,“小青是过分了,这些天,要是得便,我还得开导开导她,这样下去可不成,孩子懂什么呀,怎么能拿孩子出气?只是你也得收住性子,虽说你是孩子的大伯,可人家毕竟是孩子的母亲,这是人家的家务事,眼下又是在重庆,兵荒马乱的,她又是狗司令的人,硬拧着来,你能讨出什么公道?你又不是不知道,小青的脾气倔,你得顺着毛抹着,才行,不能呛着来。”
“那你说我该怎么办?”世德问。
“先把肚子里的气消了,重新恢复到在上海时那样,彼此都和和气气的,什么事都有得商量。”
“可我实在见不得她这么折腾孩子。”
“你放心,有我在,这孩子今天是最后一次挨打。”
“当真?”世德脸上露出惊喜。
“这么多年,我诓过你吗?”小柳红装出生气的样子,“快到楼下吃饭去,记住,孩子的事,不许你再提一个字,以后凡是孩子的事,你都得跟我说,让我去对小青说。”
“这倒不难,”世德说,“可孩子裤子洗了,还没干,怎么下去呀?”
“今天就这样吧,还让他自己在这里吃,以后的事,吃了饭再说。”
小柳红把话说到这份儿上,世德也不再犹豫,亲了下孩子的脏脸,嘱咐他在屋里等着,起身跟小柳红下楼去了。见世德进了厨房,小柳青脸上有些羞愧,讪笑着说,“我说嘛,还是姐姐有面子。”
“做梦都想不到,能在重庆给小青气成这样。”世德粗声粗气地说了一句。
怕二人说不到好处,小柳红趁机笑道,“你们两个,算是张飞遇上劫路的,这么大人了,还像个孩子,算了,吃饭吧。”
小青雇的重庆厨子,道道菜,都只吃出个辣味。直吃得世德大汗淋漓。
晚上,小柳青说,要和姐姐说说体己话,让世德一人在客房里睡。世德正巴望能这样,便带着被褥,来到侄子房间,爷俩儿挤在一张小床上。世德把孩子的被褥掀到地上,把孩子楼进自己的被窝,不住地拿手摸着孩子。孩子知道这汉子对自己好,护着自己,也不再生怯,放心地让世德摸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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