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塞睁开了眼睛,阳光透过密林的树叶间的空隙洒落下来,打在他的双眼上,有些难耐地刺痛。
刺痛?这是什么感觉?
苏塞感到茫然。
他听到些悦耳的声响,于是撑起上身。
一件禾绿色的披风从胸前滑落下去,他低头看去,那件披风现在堆叠着盖在自己的腿间。
苏塞茫然地歪歪脑袋,披风的纤维覆盖皮肤上的感觉有些新奇。
耳边一直在回荡的声音忽然停了,取而代之地是一道人声,“你醒了?有哪里不舒服么?”
苏塞扭头向后看去。
一个女孩侧梳着辫子,戴一顶装饰有两根彩色羽毛的诗人帽,穿着利落的窄袖上衣和阔脚裤,一双到小腿肚的鹿皮靴子将裤脚束在靴筒内,外披一件拼色的风衣,一手怀抱竖琴,一手停留在琴弦上,背后背着箭筒,一柄近乎有她半个人高的长弓躺在她身旁。
她坐在不远处一块耸起的石头上,林间的投下的阳光斑斑点点地打在她的脸上、身上。
苏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或者说他还不太理解很多语言的实际含义。
但他的脑内的确存在着语言。
这是正常的么?苏塞忽然有一种奇怪的疑惑。
他无声地看着那个弹琴的人。
弹琴的人轻巧地从石头上跳下来,一手抱着竖琴,一手拎起长弓,走到苏塞面前,“你好,我叫薇薇安,薇薇安·列克西欧斯,是一位吟游诗人。”
说着,她握弓的手臂伸展开,优雅地躬身行了一个诗人的礼节,才起身问道,“介意告诉一位诗人你的名字么?”
名字?苏塞?
“苏塞。”,苏塞生疏地仿佛第一次开口说话,他摸索着合适的语气、声音。
“你好,苏塞。很高兴能见到一位与众不同的旅人。”薇薇安俏皮地眨眨眼睛,目光落在他赤.裸的身体上。
苏塞不太理解她目光的含义,茫然地回望她。
被他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茫然回望着的薇薇安也懵了,张口却不知道该解释什么,难道有问题的人其实是自己?
她只好问苏塞,“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?如果可以的话,请让诗人来帮帮你吧。”
苏塞依旧茫然地看着她。
薇薇安被他看得莫名生出一种奇怪的负罪感,好像自己在欺负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孩子。她只好硬着头皮又问,“无措的旅人啊,你是否遭遇了粗暴的劫匪?”
苏塞仍是茫然地看着她。
这下薇薇安感觉自己也要茫然了,她将手中的长弓挂到背后,手指轻轻拨动竖琴的琴弦,用唱诗般的腔调,哀叹道,“茫然的旅者,无措的诗人,故事一般的相遇。多么值得写一首短歌来纪念。”
接着又用同样的腔调,和着琴音,微微弯腰,对苏塞唱道,“可怜的旅者啊,你是否对自己遭遇感到恍如隔世般的茫然与惊怪,不要悲伤,不要哀愁,请告诉诗人你的故事,诗人愿意为每一位奔行人世的跋涉者记录生命的长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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