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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血祭（第1页）

人们乐着闹到几时，苏心语不知道，只知道再一次、再有听觉时，还是被那雄壮、浑厚、震人心肺的声响吵醒。

忍着胸口的疼痛，眼睛冒着星星点点，她强撑着万斤重的头，看向前方。

其得不远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大木桌，上面摆放了盛得出尖的各种水果、蔬菜、干果、面、饼的小件器皿。

大件器皿像盛粥用的大口袋腹鬲器；装满稷、梁、稻谷的侈口深腹，带着附耳圈足的盂有五个；用于装酒水的椭圆形卣器；盛水用的大口深腹平底圆足的兽耳鉴……都被放置在铺有黑麻布的地面上。

一只架在火堆上，烹煮着肉食的鼎器，里面的白烟正扑腾、扑腾着升起，肉的香味四溢。

一旁木架上还架着宰杀好、系着红绸带的六畜：全马、全牛、全羊、全鸡、全狗和全猪，它们的血更是洒在祭坛前的泥土上。

四个身穿着兽皮，手持着短把柲戈的妇人，围在供桌跳起了舞蹈。

“呯！呯！呯！”

“梆！梆！梆！”

苏心语浑身无力，喉咙里像着了火，艰难的用牙齿扒拉了下嘴唇，咬了一下，伴着干皮带着血涌入口中。

剧烈的疼痛让她逐渐清醒些，但依旧头脑昏沉，视线也有了些清明，此时，也看清了自己所处位置，却倍感恐怖。

“嗦哒！嗦哒！”

刺耳的鼓鸣声夹着沸腾的人声，不断撞击着她的耳膜。

被反绑着双手挂在石柱之上，她悬空的脚底下铺满枯叶干树枝，一群奇装异服的人们手里举着火把，口里不停地叫喊着。

“嗦哒！嗦哒！嗦哒！嗦哒！”

一名穿彩衣、戴着鬼怪面具的人披头散发，头上一顶六个圆盘的尖锥帽子，手持铲头手杖，双手打开举着长杖，脸向着天空，嘴唇张张合合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。

四周除了鼓声，只有那人发出的不是很清晰的声音。

苏心语后背直发毛，第六感告诉自己，这是一种仪式——一种她完全不敢想的、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仪式。

那人时而仰天长呼，时而就地转着圈子，神神叨叨，之后离开供桌，来到她所在的位置，绕着她的周围走跳着、跑跳着，其间更是数次路过她面前时，一柄铲头直击她的面门，吓得她浑身汗湿，拼命挣扎，却只让她感觉手臂痛疼得几乎断掉。

“干什么！你们要干什么！”

嘶吼着，呼喊着，却很快发现，自己竟发出不了声响，她只是在意念上发出了声音。

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原本晴朗的天空，渐渐风起云涌。

场地上的人们，除了大巫师，无论男女老少，都单膝跪地，双手空心相握，两根大拇指相对、食指与食指相抵，其它六指相交紧扣，双臂高举过头顶，低着头颅，大喊出声：

“魔拉伊哒！”

“嗬嗬噜哩！”

随着这一声，她的周遭立马有八个持火把的妇人走上前，同时高举火把向着天空大喊。

“啰么哈哒嗬噜呣嗉哒！”

声音结束时，八支火把纷纷丢入她脚下的干柴之中。

随着火起，整个天际开始黑沉下来。

烟火中，已经大汗淋漓的她头晕脑涨，浓烟呛着鼻子，连着辣嗓子，眼泪鼻涕横流，眼睛更是睁都睁不开，焚烧的热浪使得她呼吸困难，意识越来越模糊，虽然张大着口拼命地去做呼气的动作，却依旧感觉不到空气，大脑开始缺氧。

不久后，她，晕死过去。

伴随着火势和浓烟，天越来越低，似乎正在孕育着一场史无前例地特大暴风雨。

皮肉烧焦的味道升起，树枝上咝咝的声音一下一下响着。

很快，柱子周围火势冲天，噼哩吧啦的声音时不时响起，火苗也忽高忽低，除了炙热的火焰，烧得通红的柱子……

天，终于低得不能再低，好像只要你站起身，伸出手，就可以触摸到。

豆大的珠子从黑厚的云层疯狂地砸落下来，不到半刻钟，在经历了三个月的干旱后，兽神得到人们最高规格的献祭后，会赐予人们甘霖。

雨季终于来临。

万物生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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