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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4章（第1页）

人真是很奇怪，一旦醒来，就会迅速忘记梦中的事情。过了几分钟，李成已完全不记得刚才的梦境，加上卫兵一再催促，说：&ldo;让他进来吧。&ldo;

李必发只带了两名随从，被拦在门外，一盒象棋，一条鲫鱼，都经过严格检查才允许带进来。李成见了，拒绝道：&ldo;我现在哪有心情下棋吃鱼……&rdo;

李必发却不管那么多，把鱼递给卫兵，叫厨师赶紧烹饪出来，好让自己和李成享用。卫兵去后，两人聊了起来。

李成抱怨：&ldo;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，最近这周围老是机器轰鸣，人声嘈杂，昼夜不停，吵得我不能睡。兄弟帮我查一查。&rdo;

李必发哈哈大笑：&ldo;兄弟所有不知，你卸任之后，何进兼领军事部，以他的性子，又发了一笔财。在长安各地建造别墅府邸，还动用了工兵营，未想到竟然打扰了兄弟清静。我明天就去找他，好好骂一顿。为元帅出气！&rdo;

说话间，饭菜已经备好，卫兵特意把李必发带来的鱼用大盘摆在中间。李成说鲫鱼多刺，自然是不愿吃的，李必发与卫兵相视一笑，想换个法子劝他吃，就问：&ldo;兄弟知道这鲫鱼为什么有这么多刺吗？&rdo;

李成愣住了：&ldo;这个确实不知道，还请总督赐教。&rdo;

&ldo;赐教不敢当。并州渔夫告诉我，这鱼啊虾的，长期被人捕捉，为了逃脱这种命运，想尽了办法。有的多长刺，希望人类不爱吃，有的变得更细更滑，期望能挣脱渔网。可是呢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，任它们如何狡猾，还是不及人聪明。无论有没有刺，最后还是要被抓起来。所以呢，如果这网中鲫鱼想逃脱，光长刺是没用的，还必须动动脑子，变更一下长久以来的思维，才能恢复自由。&rdo;

李成心中一动，知道话中有话，可又一时想不出具体意思，怕想久了被卫兵察觉，就答应：&ldo;好，我吃！&rdo;夹了一块鱼腹的肉，放在嘴里，咀嚼半天，貌似没刺了，这才咽下。

刚咽下去，喉咙觉得异样‐‐被卡住了！李成吞又不能，吐又不出，喉咙似被针扎，极为痛苦。李必发一见，立刻对卫兵说：&ldo;我的随从带着醋，你快去拿过来给元帅解刺。&rdo;

卫兵见李成痛苦万分，生怕出了意外，自己逃不了干系，急忙去取醋。李必发看着卫兵出了门，忽然一把抱住李成，在耳边悄声说：&ldo;卒若过河，无炮支援，是走不了多远的。切记，切记！&rdo;

&ldo;什么？没听清楚，再说一遍。&rdo;

李必发吃晚饭就走了，李成琢磨他的话，想是应该指在象棋里面。于是拿来象棋，打开棋盒，并无异样，就算有，也早已被卫兵检查出来了。

李成仔细看，楚河汉界，将帅兵卒，一个不多，一个不少，翻来覆去地看，还是没问题。正在苦苦思索，忽然元首来探访。

两个曾经是兄弟，如今却敌我不明，对比鲜明：刘协新婚燕尔，红光满面，李成长期囚困，精神萎靡。乍一相见，李成心底腾起一股无明业火，可这把火刚升起来又自行熄灭了。是啊，我为什么要发火呢，发火有什么用？

刘协先开口：&ldo;大哥住得可还舒适？&rdo;

李成语带讽刺：&ldo;你说呢？&rdo;

刘协并不接话，又问：&ldo;刚才李必发过来，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？&rdo;

李成笑了：&ldo;消息好灵通啊，我猜这边就算飞过一只苍蝇，你也马上会知道吧。&rdo;

&ldo;我这还不是为大哥好，担心有人行刺你嘛。&rdo;

李成见他官腔十足，已经练到把假话当真话说的地步，况且这句话竟有三分嘲弄自己，顿时来气：&ldo;你撤我的职，我不奇怪；你要关我，我也不奇怪。我奇怪的是，你用什么理由来干这些？&rdo;

&ldo;当真要听？&rdo;

&ldo;当真要听。&rdo;

&ldo;你有十大罪。&rdo;

&ldo;这个倒稀奇了，我却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罪，在下洗耳恭听，请说。&rdo;

&ldo;一，不恤民情，楚国之战，商人求情，我亦下令，要求暂缓进兵，你为私欲，置民意国法于不顾，执意进兵。二，越权行事，西北地震，收买人心，擅自废立官员。三，敲诈商贾，多次欺骗、勒索温氏财团大笔财富。四，口无遮拦，征伐楚国，与对手谈判，越过底线，随意许诺。五，假传命令，伪装监国手令，囚禁参谋长。六，败坏军纪，包围寿春，军中开市，以致黄赌流行。七，大开杀戒，寿春城破，为己私怨，杀害执政父子。八，纵兵抢掠，洛阳混乱，隋国求援，你却列举名单，派兵抄家，惊扰民众。九，杀害皇族，隋国内乱，你却指使暴徒杀害皇帝和公主，毁尸灭迹，令人发指。十，阴谋造反，你领兵多年，接连党羽，培植亲信，图谋不轨。此外贪赃枉法等就不提了。你且说说，办你可算名正言顺？&rdo;

李成哈哈大笑，笑个不停，无法自制，笑到流泪，说：&ldo;我认罪，我认罪，哈哈哈……&rdo;

元首语气一转：&ldo;既然并州总督带了象棋来，不如我们厮杀一盘，如何？&rdo;

李成没有拒绝，两人展开棋盘，摆好棋子，瞬间从敌人变成朋友，你来我往，不亦乐乎。下到僵持阶段，李成左右无路可走，想拱卒，又不知该不该走，于是用拇指和中指捏起&ldo;卒&rdo;，食指不住敲打，心中亦在思索下一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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