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晚上睡的并不安稳,也许是白天的时候回想了太多从前的事的原因,她梦到了奶奶。
那是她刚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,那时候她十岁。
村子里的大多数孩子都跟她一样,父母去外地打工,把孩子给老人养。
明月以为自己家也是这样的,只不过她的爸爸妈妈可能运气不好,所以挣不到什么钱寄回来给他们,每年也买不到回来的车票。
明月能感觉到周围大人对她那种有点儿微妙的态度,但那时候的她太小,不懂。
她回家就踩着凳子做饭,放很少很少的油,做了炒白菜,然后拌了面絮做疙瘩汤。
等奶奶从地里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饭菜摆到桌子上了。
奶奶粗糙的手握着她的,眼神很迷茫,“奶的明月啊,不能读书你该怎么办?”
明月乖乖的看着她:“那我就帮奶奶种地,我养活奶奶。”
“不行,你不能种地,你得走出去。”
奶奶的眼眶湿润了,她握着明月的手非常非常用力,“奶供你,你好好上学,好好读书,一定要考上大学走出去,走出去,你才能活的舒坦,知道吗?”
小明月不知所措的看着奶奶,“…可是种地也没什么……”
一只手打在她的屁股上,狠狠打了几下,她奶奶又把哭着的她抱在怀里,“我的明月,别说这种话,你要争气,要出去替奶奶我看看,替我过上好日子知道吗?!我砸锅卖铁都要把你供出去!”
小明月被她抱着,感觉很有安全感的同时又莫名有些窒息。
她没有那么大的愿望,她只希望能跟养大她的奶奶一直在一起,哪怕种地也好,她无所谓。
画面一转,到她上高中的时候。
有了关惑的资助,她们的生活好了很多很多,每个月四千块的资助足够她们在物价不高的小县城里过得滋润。
她们六百块租了一个三室一厅,六十平的房子。
明月每天就坐着公交车上下学,有天她回来,站在门口看着奶奶,恍惚发现奶奶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佝偻了。
她进去,发现客厅里还坐着其他人,是她的母亲。
她又离婚了,带着自己的儿子,想住进明月她们租的房子里。
奶奶不同意,但明月太渴望母亲了。
她答应了,然后噩梦就开始了。
她的房间让出来,成了弟弟的房间,奶奶的房间成了妈妈的房间。
每次她回来家里都是乱糟糟的,奶奶一个人收拾不过来,她得帮忙收拾。
这一切她都可以忍,直到她听到了她妈妈跟她那个所谓同母异父的弟弟的对话。
“妈!你什么时候把那老不死的弄出去,一股老人味儿烦死了!还有那女的!还真把自己当我姐了,她什么玩意儿啊!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的!”
“乖仔别急别急很快了,妈已经找到了挫折,等把密码骗到了,到时候就把他们赶出去!至于你姐姐…女孩子上学确实浪费,回头妈给她找个老公,多要点儿彩礼,你娶媳妇儿的钱就有了!”
明月当时害怕的整个人都在发抖。
但她鼓起勇气,先让奶奶带着存折回了村里,村里都是顾姓,往上数都是一个祖宗,不会让外人欺负到奶奶头上。
然后她去跟房东说明了实情,房东是一个一米八多的大胖子,家庭很幸福,也不缺钱,听说这事之后就把押金给她退了。
明月拿着押金,直接进了学校办理了住宿,学校里有小超市,想买什么都有,从那之后整整两个月没出校门。
她知道那母子来过校门口闹事,可保安不放他们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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