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晴儿和向老师生下小儿子后不久。计划生育的浪潮如汹涌的潮水般,不可阻挡地波及到了这个宁静的小山村。林儿以及村里那些已经生育一个或者两个子女的家庭,无一例外,家里的妇女们纷纷被要求上环。
村里那些本来打算要二胎的家庭,纷纷陷入了慌乱与不安之中。
有的妇女上了环后,却嚷嚷着身体各种不舒服,非要缠着计生办的医生把环给取了。计生办的工作人员面对她们的强烈要求,也实在没有办法,只得给拿几盒避孕套,同时苦口婆心地进行一番思想教育,反复强调计划生育政策的重要性。而有的家庭则悄悄地花点钱请接生婆帮忙把环给取掉,怀着一丝侥幸心理,渴望能再生育一个孩子。
这些妇女们在怀孕初期,依旧和常人一样在家里辛勤劳作,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。然而,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,肚子渐渐显怀,她们开始害怕被其他人发现,于是便悄悄地收拾起衣物和干粮,准备投奔住在深山里的亲戚。对于那些实在找不到可以投奔的亲戚的家庭来说,就只能在自己家里东躲西藏。每当计划生育的干部一来,她们就如同惊弓之鸟般,迅速跑到山上。有的躲进阴暗潮湿的山洞里,在那狭小的空间里,忍受着恐惧与不安;有的则躲在庄稼地里,期盼着那茂密的庄稼能为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提供一丝庇护。
英儿的婆家由于国华是独生子女,得以被准许再生一个孩子。在栎栎一周岁以后,英儿又怀上了第二胎。这天,当她挺着孕肚走在回娘家的路上时,偶遇了自己儿时的玩伴
——
潘大嫂嫁在同大队的女儿芬儿。英儿每次回娘家都会路过芬儿家,两人偶尔遇上,总是聊得格外火热。此时,芬儿正背着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猫着腰地里种菜。英儿急忙招呼道:“月子都做完了啊,出来干活了。”
芬儿闻声忙抬起头,惊喜的回道:“哎呀,是英儿啊,可不嘛,你都好几个月没回来了吧。”
英儿微微叹了口气,说道:“是啊,家里事情多。这不,我六妹要出嫁了,我才回来帮帮忙。”
芬儿好奇地问道:“日子都定好了?”
英儿点点头,回答道:“定好了,就这个月十六。”
芬儿笑着说:“那好啊,到时候来讨杯喜酒喝喝。”“成啊,也多亏你想的周到呢!”英儿高兴的回道。
说着说着,芬儿这才注意到英儿明显凸起的肚子,惊讶地问道:“英儿,你这几个月了?”
英儿轻轻抚摸着肚子,回答道:“七个多月了。”
芬儿羡慕地说道:“哎呀,还是你好,可以明目张胆地要二胎。你说我这生个二胎那可遭老罪了
。你是不知道啊,那时我都快8个月,计划生育的来我们队了,我就赶紧往娘家跑。可那些人搜查完我家,又跑到我们娘家那个队来了,我这老娘一听到搞计划生育的来了,生怕连累她,硬是把我从家里存红薯的地窖里给赶了出来。我一爬出来打算往前面跑吧,都已经听见那些人吆五喝六的声音了。我一扭头都打算往屋后跑,可是该死的脚开始抽筋了,跑也跑不动了。心里想到这要是被抓住肯定得拉去打了啊,你说这可是一条命啊,在我肚子里都长了八个月了。”
英儿紧张地问道:“你快说啊,后来你咋办的啊?”
芬儿心有余悸地回忆道:“就我都准备举手投降的时候,我看到了自家院门口的那块浓密的牛皮菜地。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,你说这牛皮菜再浓密它也就那么高点啊,所以我使劲地趴在菜地里,不敢动弹,听天由命了。可能是这孩子福大命大,那些人就连后院的柴堆里都找了,愣是没看这牛皮菜地一眼,可能谁想也没想到我会躲在哪里吧。”
“真是惊险啊,还好你和孩子都没事。”
英儿说道。英儿听着芬儿的讲述,心中满是感慨。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,庆幸自己能在政策允许下安心孕育二胎。
芬儿叹了口气,眼神中既有后怕又有欣慰:“是啊,这孩子命大。不过想想那些日子,真是提心吊胆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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