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某和王某还在帅司衙门‘悟道’,另一边的江西提点刑狱蔡挺,联合提举常平使曾奉先,二人干的是风生水起。
不过短短半个月光景,江西首府洪州境内的盐业环境就大大改善。
蔡挺和曾奉先以先前兵乱为由,控诉江西私盐贩子动辄以千百人为害州县,严重时勾结贼兵掀起反叛。
为此二人规定期限,严令江西各地方之前参与私自贩盐者上交器甲,可赦免其罪。
这让狄谅和狄谘兄弟二人忙活的脚不沾地,带着兵马四处出击,收缴器甲,结果竟得到兵械以万计。
看着这些器甲,蔡挺和曾奉先都有些无语,不是,你们是走私盐?还是走私军械?
这么多的军械,让蔡挺二人心里先是慌了一下,然后想到现在这些东西是他们的了,就不由的一阵庆幸。
“嗯,韩大人果然厉害,知道要先收了这些人的底气。”曾奉先感慨道。
“谁说不是呢!我一开始以为这帮人无非是借助侬智高那帮贼兵,里应外合,才把江西闹得天翻地覆,结果没想到啊,有这手段!”
“二位招讨使辛苦了,这半个月巡检,可谓劳苦功高啊!”曾奉先拱手一礼。
“不敢当常平使大人如此夸奖,都是职责所在。”狄谅很是谦虚的回礼。
“哎,不过不过,若是没有二位招讨使坐镇,我们哪能腾开手,大刀阔斧的推行新盐法。”
蔡挺身为武将出身,自然比较亲近狄氏兄弟。
“如此一来,我们就可以实行第二步,在盐业上好好压一下这帮人!”曾奉先有些兴奋的看着蔡挺。
“不止,将这些器甲分给手下的巡捕吏卒,让他们更好的执法,如此,才能抑制私人贩盐之风。”
随即,蔡挺和曾奉先出台政策,规定凡是盐贩所贩盐不足二十斤,贩夫不到五人,而且盐贩又不随身携带武器者,官府不予追捕,只勒令他们交纳商税。
这是从小处细节断绝夹带私盐的处罚规定。
一开始实行,整个江西境内都一片的议论纷纷,许多盐贩都不断指责官府,觉得这和之前招安时所讲的条件不一样。
蔡挺和曾奉先没有管那么多,反正这一摊子迟早要收拾,早晚都不差这一梭子。
况且讲条件的时候,双方什么身份,现在又是什么身份,敢跳脚,明晃晃的闸刀等着你!
同时选拔新任盐吏前往淮河流域运转新盐,将淮南地区官府的运盐船队分成十二纲,每纲二十五只船,直接将盐运到目的地才能将盐卸下。
原本是想用韩明之法,接受私盐贩子手中的渠道,从广南路转运新盐。
奈何此事引起广南路私盐贩子和走私者不满,导致内部不稳,使得计划落空,只能采取从淮南运盐。
这可把淮河流域的官盐衙门和盐商吓傻了,从没见过如此之多的订单。
忙前忙后近一个月,这批货才陆续进入江西境内。
蔡挺和曾奉先顺便借口实地勘探,将江西境内的河道工程走了一遍,得出赣江道险。
遂讨论决定,要求盐船三年一换,明确以盐纯杂增减为纲官、舟人的赏赐标准,食盐质量也有所提高(吏人、士兵不敢再往盐中掺合砂石)
如果纲船所载超过官府所规定押运的数量,剩余的盐全部由官府平价购买。
然后将钱发给押运纲船的吏人、士兵手里,这样就减少了押运食盐人员偷盗食盐的现象。
这极大的增强了江西盐官们的积极性,让他们更加卖力在盐业方面,进行严格筛选和低价兜售。
同时蔡挺和曾奉先进行了最重要的一步,下令降低官盐价格。
这一下子,算是彻底砸碎了私盐贩子最后的家伙事——盐价。
老百姓们也看到了官府改革新盐法的诚意,一下子调转风向,大力赞扬官盐。
于是在江西私盐贩子的眼前,他们赖以生存的团体破散,甚至连作乱的手段和底牌都被韩明一手掐灭。
自此,积蓄十数年来的盐业弊政灭绝,而‘官盐差而价贵,私盐贩子的盐好而价低,故私人贩盐之风日长’的情况一去不复返。
至嘉佑三年十二月年底,全江南西路增加卖盐十二万。
短短五个月的时间,韩明带着一众人,先是平灭江西匪患,再雷厉风行的推动改革。
如此雷霆手段,镇住了江南西路一众官员,不论是见到安抚使司的任何人,都有点小心谨慎的意味在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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