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骆璀,比小澄大五岁,我是应澄最好的朋友(我坚定地这样认为)。
某种程度上,也可以说成是我看着小澄长大的。
我家和小澄家是邻居,在小澄妈妈刚刚搬过来的时候,我就很喜欢这个相貌柔软坚毅的阿姨,她当时怀着孕,因为对自己宝宝的期待与爱,让她对孩子的态度也极为友善,仿佛能在其他奔跑着的活泼的孩子身上,窥见自己未出世的,深爱的孩子。
因此有时候见到我会很亲切地和我搭话,给我递一些漂亮的糖果。
这里是我家的老宅,我一个人住在这里,剩下的是照顾我的保姆,父母的工作很忙,他们只能这样安置我的生活。
我便忍不住一直往应阿姨家跑。
阿姨叫应榭琏,是一个很帅气的名字。
我与她渐渐熟稔起来。
应阿姨是个非常合格的母亲,她深深期待着她未出世的孩子,爱意磅礴到满溢出来,让我也幸运地分到几杯。
应阿姨做过漫画家,喜欢画和她本人一样很坚毅的女性,怀孕期间却停了笔,学了针勾和绣活,卧室几堆着满满一堆的漂亮娃娃,我很羡慕地看着,应阿姨却没说要送我,但她问我喜欢什么,要亲自再做一个给我。
我得到了一只乌龟玩偶,背着月白色靓丽的壳。
小澄又长大一点,应阿姨行动就不太方便了,她请了一位姐姐照顾她,多数时间也不在动,只是坐在花房里悠哉地画画。
我过去的时候,她有时会停下笔和我聊天。
“阿姨会生一个弟弟还是妹妹?”我或许是被阿姨感染,也忍不住期待起这个孩子来,等ta出生,我会是最好的姐姐和玩伴。
应阿姨笑了笑,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腹部,语气却很肯定。
“是个小女孩。”我当时因为这个答案很高兴,后来才慢慢了解到,应阿姨一直是单身,这个孩子是她独身通过试管生育的。
为了确定生的是个女孩,她吃了更多的苦,可生命在她腹部扎根后,她却萌生了更多的爱,让她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。
“我给她起了名字叫应澄,愿她此生自由澄明。”
小澄的名字比她本人诞生的更早,我在心里念过很多遍,或许也因为这样,我注定也会爱她。
我往她家跑的越来越频繁,我与应阿姨都有相同的感觉。
我们马上要和小澄相见了。
小澄出生比预料的更早,等我知道这个消息,缠着保姆阿姨带我过去探望时,小澄已经出生了。
保姆姐姐拉着我的手在手术室外等,很快门就被打开,我安静地待了一会,等医生处理好一切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。
应阿姨只有脸色白了一点,额头上甚至没有多少汗,只有眼里细细密密洒着水珠,夹杂着悲伤和愧疚。
小澄被拢进臂弯里,又瘦又小,沉睡着的面容安静柔软。
为了更早的见识整个世界,她挣扎着提前诞生。
但作为母亲,应阿姨觉得愧疚。
我踮脚看了看小小的她,心头霎时被爱充满。
如果以前我想要爱她更多是带着回报爱的心理,在看见她幼嫩的可爱的脸时,我开始真心实意地,诚恳地爱她。
就像易碎的珍宝,被她的珠光涉住,失控般地迷失,想要一直拥有便只能用世界上最柔软的东西呵护起来。
但我走出去,隐约听到护士有些担心的低语。
“……那个孩子不是很健康……”
我于是明白了。
小澄是需要纵容着,小心呵护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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