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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上京（第2页）
松阳县到京城路途遥远，这次不用萧姨娘将大半身家匀给我。父亲亲口吩咐了相熟的马车行来送我进京，
父亲为了让我安心，允了我让萧姨娘在家照顾母亲，执掌中馈。
松阳县到京城，总共三千二百里。所经杭州扬州宿迁新泰滨州沧州，山路，水路兼备。
路途遥远，母亲叮嘱我强身健体，我想起上辈冰嬉的训练，日日都抽出空练，现在我的身子比以往强健的多。
除了锻炼和挑首饰做衣服之外，我还养成了与白姨娘共进午膳和晚膳的习惯。白姨娘包办了我出行的一应事务，每顿饭都是她汇报的时候，我通常会用微末枝节的小事磋磨她，这十几天下来，人都瘦了一大圈。她没有功夫处置，柳姨娘和胡姨娘房里这几天茶盏杂碎的响声也不绝如缕。
我的药会让她们更加暴躁，之后她们的死，有了出处。柳姨娘和胡姨娘可以顺利的迎来性命的结局。
即将要进京，我放弃了白姨娘设想的路线，拒绝了舒适的马车和足够的盘缠。选择了和上一世进京同样的路线，同样的衣饰，同样的车夫。白姨娘是个贪图享受的人，她为我准备的路线，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。白姨娘应该没过过我这样的苦日子，路上颠簸加上水土不服，足够她丢上半条命。这是我进京的路上，唯一的快慰。我不能立刻让她死了，她的性命要留到我梳妆之后，这也是，她能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。
皇后说过，无用之人，便是不必留着的。
临走前，确认了母亲身体无恙，萧姨娘已经顺利接受中馈，胡姨娘和柳姨娘还在内斗，小菊在我入选后带着我的东西进宫，我两从小一起长大，感情深厚，她是个活泼机灵的性子，深宫孤寂，有她在，我自是不用一个人面对这漫漫长夜了。
含泪挥别了母亲，我踏上命运的转折点。
一过扬州，景色就已经不同。视野变得开阔，大段大段的平原让人觉得大气舒朗，看着这不可多见的景象，我想起了故人。
此刻正值盛夏，山东没有江浙一带水汽充沛，只要挺过这一阵子，不要得了高热病，此行就可顺利。
白姨娘这一路上仿佛知道了些什么，任凭我选的车驾有多么差劲，她都不抱怨，只不过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。
我很喜欢这样的她，就像是那天我料理余莺儿，白绫在她的脖子上一点一点收紧，她没有力气再挣扎，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死亡。
白姨娘的身体比我想象当中差劲了许多，我还没来得及调配发送她的香药，突然就发了高热，倒地不起。
事急从权，我只能立马托人向父亲捎了信，让小菊把我的东西捎过来。看白姨娘这么痛苦，干脆问医生开了一贴子猛药，让她打起精神。
大夫怜悯的看了看白姨娘，我送走了大夫，含笑看着她，眼里是止不住的畅快。
“容姐儿，看到我这样子，你是不是满意了。”白姨娘一声苦笑。
“姨娘觉得，我是一个这么好打发的人吗？不过区区高热，又没让你毁了耳朵瞎了眼。”我看着眼前这个人，恨不得立马除之而后快。
“我知道，你想杀我。可你也不想想，如果没有你父亲的授意，我敢这么对你娘吗？”
我悚然一惊，知晓父亲凉薄，但真没想到父亲要母亲的性命。
“为。。为什么？”我颤抖着手，指甲掐紧了桌角。
“当然是因为，你娘已经不中用了，不中用的人，没有活着的必要。”
这句话让我想起瓜尔佳氏死后皇后对我说的话。那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愤懑充斥着我的胸膛。
“我作威作福这么多年，你要我的命我我无话可说。在我被指派送你上京时，他就已经决定舍去我这条命来平息你的怨恨。”白姨娘的眼神死寂，神色淡然。
“是，不杀了你，不解我心头之恨。”我的余怒未消，畅快道。
“可还有什么遗愿？”
“善待我的孩子，我的遗体不入安家祖地。”
我把药递给她，白姨娘梳妆打扮，之后把药一饮而尽。
“容儿，我好看吗？”
“好看。”
白姨娘满意的笑了，安心的闭上眼睛。再也没有睁开过。
白姨娘啊白姨娘，你仗着自己的权利肆意欺辱我的时候，心里可能会有一些不忍吧？
明明是父亲的错，后果却要这么一个女子来承担。
我在沧州停留了一天，火化了白姨娘的尸身。
姨娘，走好。你走了，我的心里其实并不畅快。
就近把姨娘的骨灰撒在了河里，田里，托人又捎了口信。
等我抵达京城，已经是六月二十六。
我在上辈子住过的客寨住下。从踏入京城开始，我力求不能有一丝行差踏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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