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我无意与莎莎探讨幻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,因为店里的那个中年妇人已经端了两只热气四溢的大碗走了过来。店里的客人很多,但厨房的效率似乎也在攀升。
中年妇人将碗摆在桌上,冲着我笑了一下,“姑娘,你可是好久没来了。”
我怔了一下,随即也笑着冲她点点头。她没再说什么,把碗放下就立刻转身回去继续忙碌。
“初夏,你认识老板娘啊?”莎莎诧异的看着我,嘟着嘴说:“原来你知道这里啊,刚才还装。”
“我哪认识老板娘啊,我今天是头一回来。”
“那,怎么刚才……”
“人家做生意的当然要跟客人套近乎了,做出一副熟悉的样子,客人才会觉得亲切,以后才会常来嘛……嗯,味道真不错。”
“好吃吧。”莎莎得意的挑了挑柳叶一般的秀眉,很快便忘记了刚才的话题。
我用力点点头,嘴里不停的咀嚼着,仿佛世间的美味尽在这一只绿色的塑料碗中。
我用汤匙盛了一勺汤送进嘴里,浓郁的香气立刻弥漫在口腔中。
还是牛骨汤,没有变,微微有点咸,也没有变。这个味道,真的很久没有尝过了,我没想到老板娘竟还能认出我。
这间小店我很熟悉,读本科的四年里我和季秋晨常到这里来,搭6路公交,j大是起始站,在中心广场下车,穿过一条街就能从这条胡同的另一端拐进来。料想不到,这里竟然离鼎盛这么近。
在j大时,比起李娅和男朋友的约会,我和季秋晨真的有些寒酸。我们出门搭公交,吃饭就是这样的小饭馆,那几年电影院票价贵的离谱,我们常常是在学校的小礼堂里看电影。
那时候,很多学生情侣会选个假期去旅行,李娅和男友游日本时,我和季秋晨在西郊的未央湖牵手漫步,住农家乐。我从未觉得委屈,即使只在校园里走走,只要有季秋晨握着我的手,我都能真切的感受到,幸福离我这么近。
有一回,李娅打趣的说:“季秋晨,你连束花都没送过,就不怕我们初夏被别人追走。”原本李娅这句话就是玩笑,并没有恶意,可适逢那段时间生物学院一位师兄对我追得紧,且声势浩大,今天鲜花明天巧克力的,季秋晨听了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。
那也是我和李娅相识以来唯一一次争吵,因为她伤了季秋晨的自尊,他落寞的表情让我心中不忍。他为不能给我那些招摇的炫耀资本难过,我为他脸上一闪而过,不该属于他的凄凉心痛。
因为那件事,有很长一段时间,李娅总把重色轻友四个字挂在嘴上,见到我和季秋晨在一起就要数落一遍,“女生外向啊,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呀。”
我告诉季秋晨,别人拥有些什么我不在乎,除非有一天你不要我,否则没有人能从你手中将我抢走。说这话的时候,我不知道,原来真的是有那么一天的,甚至在发生的那一刻,我如此措手不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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