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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（第1页）

&ldo;你在干什么?&rdo;她问道，&ldo;没有你我不敢往前走。这条倒霉的巷子分成了两叉。&rdo;

&ldo;对不起，&rdo;他说，&ldo;我这就来。&rdo;

他抓住她的胳膊，两个人沿着小巷快步走着，约翰尽量显出胸有成竹的样子。

&ldo;再听不见那种喊声了，是吧?&rdo;她问了一句。

&ldo;没有，&rdo;他说，&ldo;什么也没有了。我跟你说了，那是有人喝醉了。&rdo;

小巷通向一座教堂后面荒芜的空场，那教堂不是他认识的那座，他接着带路，穿过空场走上另一条街道，又过了一座桥。

&ldo;等一等，&rdo;他说，&ldo;我觉得我们应该往右拐，这样我们就能到希腊聚居区，那边不远就是圣乔治教堂。&rdo;

她没有回答。她快失去信心了。这地方就像一座迷宫。他们可能一直在转圈子，然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，到了他们听见喊声的那座桥边。他固执地带着她继续走，然后，让人惊奇的是，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，他看到前面灯火通明的街道和行人，顿时轻松下来。一座带尖顶的教堂竖立在那儿，周围的环境变得熟悉起来。

&ldo;你看，我告诉过你，&rdo;他说，&ldo;这是圣扎卡里亚，我们找对路了。你想去的餐厅不会太远。&rdo;

反正还会有别的餐厅，总会找到吃饭的地方，至少这里灯光明亮，运河旁边人流涌动，洋溢着旅游的气氛。蓝色霓虹灯闪着意大利文的&ldo;餐厅&rdo;字样，像指示灯一样照耀着左边的那条小巷。

&ldo;你想去这种地方吗?&rdo;他问道。

&ldo;天知道，&rdo;她说，&ldo;谁会在乎呢?我们就在这儿吃吧。&rdo;

他们就这样一下子进入了闷热的空气和嗡嗡的人声中，意大利面、葡萄酒的味道，服务员，紧挨在一起的食客，人们的欢声笑语，这些全都混在一起。&ldo;两位吗?请这边走。&rdo;他想，为什么英国人的特征总是那么明显?一张狭小的桌子上放着一本硕大无朋的菜单，淡紫色圆珠笔写下的字迹十分潦草，服务员在身边徘徊着，希望他们快下订单。

&ldo;先来两杯特大号的坎帕里酒，加苏打水，&rdo;约翰说，&ldo;我们还得研究一下菜单。&rdo;

他要慢慢悠悠享受晚餐。他把价目单递给劳拉，自己四下打量一番。餐厅里大多是意大利人，这意味着这儿的饭菜差不了。接着，他就看见了她们。那对孪生姐妹就坐在房间的另一头。两个人肯定是紧跟着他和劳拉进来的，因为她们也刚刚落座，正在脱掉身上的大衣，一个服务员等在餐桌旁边。约翰心里咯噔一下，想到这绝不可能是什么巧合。两姐妹在大街上注意到了他们，就尾随着进来了。我的天!威尼斯这么大，她们为什么偏偏挑上这个地方?除非……除非因为劳拉，她在托尔切洛提议再次见面，或者是两姐妹对她提了这个建议?圣扎卡里亚教堂旁边有一家小餐馆，我们有时去那里吃晚饭。是劳拉，在刚出门时她就提到过圣扎卡里亚……

她还在专心致志看菜单，没看见那对姐妹，但她随时都会选好自己想吃的东西，抬头望向房间对面。要是先把饮料送上来就好了。只要服务员送来饮料，劳拉就有事可做了。

&ldo;你知道，我一直在想，&rdo;他很快地说，&ldo;我们明天应该去车库把汽车取出来，然后开车去帕多瓦。我们可以在帕多瓦吃午饭，看看大教堂，抚摸一下圣安东尼的坟墓，欣赏欣赏乔托的壁画，回来的时候就按照旅行指南上说的，经过布伦塔，沿路看看那些各种各样的别墅。&rdo;

但这无济于事。她抬起头来，看了一眼对面，吃惊得吸了一口气。她是真的很吃惊，他发誓这绝不是装出来的。

&ldo;你看，&rdo;她说，&ldo;这简直太神奇了!&rdo;

&ldo;怎么了?&rdo;他没好气地说。

&ldo;你瞧啊，她们在那儿。我那对绝顶美妙的老太太。她们也看见我们了。她们往这边瞧呢。&rdo;她挥了挥手，一脸兴高采烈。跟她在托尔切洛说过话的那个姐姐微笑着鞠了一躬。这对伪装的老母狗，他想。我就知道她们一直跟着我们。

&ldo;哎呀，亲爱的，我得过去跟她们说句话，&rdo;她兴冲冲地说，&ldo;只是过去告诉她们，因为有了她们，我这一整天有多快乐。&rdo;

&ldo;唉，看在老天的分上!&rdo;他说，&ldo;你看，饮料都上来了。我们还没有点菜呢。你就不能等一等，等我们吃完饭再说?&rdo;

&ldo;我很快就回来，&rdo;她说，&ldo;反正我只要大虾，不要第一道了。我跟你说过我不太饿。&rdo;

她站起身，从端来饮料的服务员身边一扫而过，走到房间另一头。她就像在招呼相识多年的亲密朋友。他看着她在桌前躬身施礼，跟两个人都握了手，她们桌子那儿正好有把空着的椅子，她便拉过来坐下，笑着跟她们说话。两姐妹看上去并不吃惊，至少她认识的那个显得很平静，点头回答着，而另外那个瞎眼妹妹依然无动于衷。

&ldo;好吧，&rdo;约翰把心一横，想道，&ldo;我倒不如把自己灌醉。&rdo;他几口喝干了坎帕里加苏打水，然后又要了一份，同时他指着菜单上一道莫名其妙的头道菜给自己点上，也没有忘记给劳拉点了她要的虾。&ldo;再要一瓶苏瓦韦白葡萄酒，&rdo;他补充说，&ldo;加冰的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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