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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（第1页）

他的袖子又给她扯了一下：&ldo;她多漂亮啊，那么幸福，那么安详。&rdo;

&ldo;谁?你说什么?&rdo;他问道。

&ldo;圣母马利亚，&rdo;她回答说，&ldo;她有一种神圣的力量，能传递到凡人身上。你感觉不到吗?&rdo;

&ldo;可能吧。我也不知道，周围人太多了。&rdo;

她抬头看着他，很吃惊的样子：&ldo;人多有什么关系?你太可笑了。算了，我们还是离开他们吧。反正我要去买些明信片。&rdo;

劳拉感觉出他缺乏兴趣，有些失望，便开始从游客群中挤过去，往门口走。

&ldo;你听我说，&rdo;他们一来到外面，他突然开口道，&ldo;我们有的是时间买明信片，还是先到处转转吧。&rdo;接着他便离开那条通往中心区域的路‐‐那里是一片小房子，还有货摊和少量的游人‐‐走上一片荒地之中的一条狭窄小道，他看见远处挖出一条坑道，或是运河。相比他们头上炽烈的阳光，映入眼帘的水清澈而幽暗，让人心里踏实许多。

&ldo;我可不觉得这边有什么好看的，&rdo;劳拉说，&ldo;路也有点儿泥泞，也没地方坐。再说，旅行指南上说还有不少地方应该看看。&rdo;

&ldo;唉，别提那本书了。&rdo;他不耐烦地说着，拉着她下到运河的边岸，伸出两手搂着她。

&ldo;这种时辰不适合观光，你看，对面有只老鼠在游泳呢。&rdo;

他捡起一块石头往水里扔去，那动物沉了下去，或不知怎么消失掉了，水面上只留下几个气泡。

&ldo;别那样，&rdo;劳拉说，&ldo;太残忍了，可怜的小东西，&rdo;然后，突然间，她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，&ldo;你觉得克里斯汀现在就坐在我们边上吗?&rdo;

他没有立刻回答。有什么可说的呢?难道一直要这样下去吗?

&ldo;希望吧，&rdo;他慢慢说，&ldo;你觉得她在这儿，那就好。&rdo;

问题是，要是回想起那致命的脑膜炎发病之前的克里斯汀，她若在这儿，就会兴奋地沿着岸边来回跑，扔掉她的鞋子去水里蹚着走，不由得让劳拉提心吊胆，&ldo;宝贝儿，当心哪，快回来……&rdo;

&ldo;那女人说，她看样子非常快乐，坐在我们旁边，面带微笑。&rdo;劳拉说。她站起身来，掸了掸自己的衣服，情绪不安起来。&ldo;好了，我们还是回去吧。&rdo;她说。

他心情沉重，跟着她往回走。他知道她不是真想买明信片或者去看那些该看的地方。她想再去找一找那两个女人，或许不会跟她们说话，而只是待在她们附近。当他们来到货摊边的空场上，他发现游客变得稀稀拉拉，只有几个掉了队的人在东游西逛，里面并没有那两个姐妹。她们肯定跟上了那帮乘游船来托尔切洛的游客。这下他松了一口气。

&ldo;你看，第二个摊位上有数不清的明信片，&rdo;他连忙说，&ldo;还有不少漂亮头巾。我来给你买一条。&rdo;

&ldo;亲爱的，我的头巾太多了!&rdo;她反对说，&ldo;别浪费你的里拉了。&rdo;

&ldo;这算不上浪费。我正想花钱买点儿什么。买只篮子怎么样?你也知道，我们家的篮子总是不够用。或者来点儿花边。你说呢?&rdo;

她笑着，由着他把自己拉到货摊前面。他在摊开的货品里挑来挑去，跟那个爱笑的女摊主搭着话，他糟糕的意大利语让她笑得更厉害了。他知道这样一耽搁，那群游客也就走上栈桥，搭上了渡船，那对孪生姐妹从此走出他们的视线，再也不会打扰他们的生活了。

&ldo;真是没办法，&rdo;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后，劳拉说，&ldo;没办法把那么多没用的东西装进这么小的篮子里。&rdo;她咯咯的笑声让他安下心来，看来一切都很正常，他不必再担心什么了，那邪恶时辰已经过去。载他们从威尼斯来这儿的那条奇普里亚尼酒店的游艇正等在栈桥边，乘这条船来的乘客，那群美国人，还有那个戴单片眼镜的人已经会集在此。还没出发之前，他还觉得午餐加上乘船一来一回的价格实在贵得离谱，现在他已经不再计较这些了，这一天压根儿就不该离开威尼斯到托尔切洛来，这才是大错特错。他们走进船舱，找了一个露天的地方，船就咔嚓嚓开了起来，顺着运河驶入礁湖。普通班次的渡轮早已开走驶向穆拉诺，他们这条船经过圣弗朗西斯-德塞尔岛，然后直接返回威尼斯。

他再次伸出胳膊，紧紧搂着她。这一次她不再无动于衷，仰起脸对他笑着，让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。

&ldo;这真是美好的一天，&rdo;她说，&ldo;我永远也不会忘记。不会的。亲爱的，你知道吗，现在我终于可以享受我们的假期了。&rdo;

他感到一种莫大的宽慰，高兴得真想大喊几声。他断定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，她愿意相信什么就随她好了，这不要紧，能让她高兴就行。威尼斯的美景展现在他们面前，红彤彤的天幕上呈现出明显的轮廓，还有那么多的地方要看。他们两个一起游历此地，由于她的心情变好，阴云消散，一切就会更加完美。他也开始大声讨论晚上的安排，去哪里吃晚餐‐‐不要去他们常去的凤凰剧院附近那一家，要去就去一个特别的，以前没去过的地方。

&ldo;对，但价钱得便宜才行，&rdo;她说，迎合着他的情绪，&ldo;因为今天我们已经花得太多了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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