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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（第1页）

&ldo;母亲呢?&rdo;六娘子踏上台阶，迎风而立，萧瑟的寒风吹得她的裙摆瑟瑟作响，宛如一只轻灵矫捷的云雀，扑翅而跃，鸣空不绝。

&ldo;六……六姑娘……&rdo;小丫鬟显然有些吃惊，连连站了起来，慌乱的连手中的捂子都&ldo;咚&rdo;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滚到了一边。

&ldo;母亲呢?&rdo;六娘子一边问，一边放下了灯笼拾阶而上。

&ldo;六姑娘、六姑娘!&rdo;小丫鬟连忙张开了手臂跑到前头拦住了六娘子的去路，结巴道，&ldo;夫……夫人睡下了!&rdo;

&ldo;父亲回来了么?&rdo;六娘子停下了脚步，目光如水，清澈似星，眼神柔柔的盯在与自己齐肩同高的小丫鬟的脸上。

小丫鬟摇了摇头，只觉得六娘子的眼神似一把锋利的刀子，落在她的脸颊上生疼生疼的。

&ldo;要不你去唤了母亲起来，要不你就让开让我进去。&rdo;六娘子在心中粗粗的算了一下时间，知道不能在林氏这儿周旋太久，是以继续迈了步子。

&ldo;六姑娘，夫人……夫人喝多了早歇下了，有什么事儿不如姑娘明儿再来……&rdo;

六娘子顶不耐烦这种温温吞吞没完没了的对话，当下也没了性子再与这小丫鬟周旋，便是用力一把推开了她，然后伸手推门垮槛而入。

&ldo;六姑娘!&rdo;小丫鬟还在外面把着门扉不依不饶，&ldo;姑娘且听奴婢一句，回头若是夫人恼了……&rdo;

&ldo;若是母亲恼了也只肖说我是硬闯，与你何干。&rdo;六娘子冷哼了一声，然后头也不回的径直去了里屋。

正如她所想，林氏果然没有睡。六娘子推门闯进去的时候，屋子里红烛暗燃，林氏正披着一件遍地撒花云纹暗金绣边的蜀锦披衣靠坐在床头。

她墨发松挽，斜斜的坠在耳际，一根青玉梅簪直插入鬓，整个人慵懒有容，倒是生出了一种别样的风情。一旁，杨妈妈正坐在踏边替林氏柔着手，屋子里燃着一股淡淡的檀香，浅密不均，淡雅不俗。

&ldo;小六。&rdo;林氏见了她也不惊讶，只云淡风轻的道，&ldo;在你大姐姐那儿守完岁了?&rdo;

六娘子贝齿咬唇，忍了片刻才平复了内心的微怒道，&ldo;小六无意扰了母亲清净，只是想问母亲要一下对牌好差了人出去请大夫来瞧瞧四姨娘。&rdo;

&ldo;四姨娘?&rdo;林氏看了一眼杨妈妈，杨妈妈自觉的退到了一边，垂首而立。

&ldo;四姨娘似有些不妥……&rdo;六娘子看了杨妈妈一眼，开口道。

&ldo;我竟不知小六何时这么关心起姨娘来了。&rdo;林氏笑着打断了六娘子的话，忽而恍然大悟道，&ldo;哦，你同三娘子素来处的好，这般着急也是对的。&rdo;

&ldo;母亲素来行事妥当，总不会希望因为四姨娘而惹闹了父亲吧?&rdo;

&ldo;你父亲?&rdo;林氏转了头，看着一旁叠的整整齐齐的锦被道，&ldo;你父亲今日晚上外头有局，明儿上午能回府就不错了。&rdo;

六娘子一愣，不禁失口冷笑道，&ldo;母亲算计的真好!&rdo;

&ldo;算计?&rdo;林氏眼中寒光乍现，&ldo;你要对牌我现在就能给你，除夕夜冷，就算你马上去找，也未必能在城中找着大夫，我且要看看她的命硬还是肚子里的孩子命硬。&rdo;林氏一边说，一边从枕边拿出了对牌直接一甩，竹片对牌便&ldo;啪嗒&rdo;一声掉在了六娘子的脚边。

六娘子低了头，盯着脚边的对牌道，&ldo;母亲还是和当年一样，心思小，偏又要强迫自己藏得住。可这样最是不得人心，要么干脆就小了心思，大大方方的给姨娘们灌避子汤，要么干脆就豁达些，由着姨娘们好生好养。偏要这般，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，随随便便抬了七姨娘，又想隔岸观火，母亲真是败了里子却要面子。&rdo;

&ldo;你!&rdo;林氏闻言，厉眼一扫，脸颊上瞬间似染了一层霜怒，横眉微挑，忿不可遏的指着六娘子道，&ldo;莫非赵家二老就是这般教你礼义廉耻的?目无尊长满口胡言，成何体统!&rdo;

&ldo;我只知生母孝期刚过，你便花了大心思将生母的牌位请回了老家，我只知我还在襁褓你便巧言令色的说服父亲将我丢至别院。你容不下逝者，也容不下小孩儿，可是你要知道，只要我活着一天，便是陆家的嫡女，你即便是心里恨的要命，用得着我的时候也只能强颜欢笑的伸手将我迎进门。&rdo;

&ldo;陆云筝……&rdo;林氏睁着双眼死死的盯着六娘子，嘴角的冷笑瞬间变的寒意逼人，&ldo;你真以为单凭沈慧春的几句话，你就能稳稳的踩在我头上了?&rdo;林氏忽然软了腰身，重新靠在了缎绣迎枕上，缓了缓略显激动的情绪道，&ldo;你说的没错，我就是不愿你还有你死去的娘沾染了我要走的路。&rdo;林氏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微白的六娘子，转了视线继续道，&ldo;我虽是续弦，可也是头嫁，所谓先夫人，不过只是一缕魂魄而已。我以后要坐镇内宅，若是处处都以所谓的先夫人来压我一筹，那我如何当得起这个当家主母?&rdo;

&ldo;你……&rdo;六娘子怔怔的看着林氏，她真的没有想到和林氏之间会用如此相对平等的姿态对上话。

林氏不搭她的腔，自顾自的又道，&ldo;我嫁进门的时候，府上早有庶子庶女，你且不想想，为何我单单容不下你?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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