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见吴祎被吓得不轻又一无所知,庞统只好先让亲兵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。
折腾了半个晚上,两人都累得不轻。公孙策靠在榻上,半阖着眼睛慢慢说道:&ldo;我看,事情没那么简单……吴家这两个儿子,长子文武全才,次子草包一个,吴霖死在你军中,他恨你、想报复你也正常。但这老头和稀泥一般地过了一辈子,应当没这胆子因为丧子而去勾结敌国。&rdo;
庞统在他身边坐下,把毛毯子盖在他身上:&ldo;应该还有人插手此事……我现在有些怀疑祭天那次从侍卫身上发现的狼头印记的真假。&rdo;
&ldo;怎么说?&rdo;
&ldo;你还记得祭天之前,咱们在相国寺遇见的那次么?&rdo;庞统回忆道,&ldo;我偶然间听见政事堂的老头子说起推举你主持祭天的事情,就到赵贞那里探了探口风,才去了一趟相国寺的。&rdo;
&ldo;哦……&rdo;公孙策眯起眼睛看他。
&ldo;那之后便出了刺客的事。赵贞本就怀疑我,那在他看来,岂不是有我提前摸点、与死士合谋刺杀的可能?&rdo;
公孙策一个激灵:&ldo;挑拨离间,勾起皇上疑心‐‐&rdo;
庞统顺着他的话接道:&ldo;暗地里推波助澜,这才像是这帮老头子的作风。你觉得呢?&rdo;
&ldo;那他告诉吴祎&lso;有人助他&rso;又是何意?若非里通外国,那就是军中还有……&rdo;公孙策话音戛然而止。
两人对视一眼,懂得了对方的意思。
&ldo;此事明天再说。&rdo;庞统把公孙策按下去,让他好好睡觉,&ldo;今天太晚了,我就在你这里凑合一宿吧。&rdo;说着手一挥,一道劲风过去把烛火扫灭了。
公孙策双眼不能视物,只感觉到身边的床铺一塌,一具结实的躯体规规矩矩地在他身边躺了下来,不由得张口道:&ldo;喂……&rdo;
庞统和衣而卧,疲惫得闭上眼睛,轻轻&ldo;嗯&rdo;了一声。
&ldo;晚上冷。&rdo;公孙策见他没拿毯子,就把自己的毛毯伸过去一角。
顺着那一角拽过来,庞统侧过身去把自己的手覆在旁边人的手上,轻声道:&ldo;公孙……西夏大军临境,明日我便要出征了。&rdo;
可身侧之人却迟迟没有回答。
庞统等了一会儿,却始终扛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,口鼻间渐渐发出轻缓的鼾声,已经困得睡过去了。
……
夜沉如墨,远处随风传来丝丝缕缕安静的落雪声。
次日早上,公孙策头痛欲裂地醒过来,迷迷糊糊地一摸身侧‐‐空无一人,榻上尽是凉意。
他莫名其妙地被噩梦缠了一晚上,光怪陆离中甚是可怖,心神不定间被这凉意惊出了满身的冷汗,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向帐外冲去。
&ldo;怎么了?&rdo;
刚冲出帐外,就听见熟悉的一声问话。公孙策在原地站住,愣愣地转过头去,发现全身穿着轻甲的庞统站在门口看着他。
&ldo;我……&rdo;公孙策看见他才算定下神来,再看看抱着毯子的自己,莫名有些尴尬。
接连不断的咚咚击鼓声突然响起,黑甲将士们列队顺着城门鱼贯而出,仿佛一条墨色的河流。冰冷的黑甲和天地间飘落的同样冰冷的白色雪花归于一处,竟然出乎意料的和谐。
&ldo;要打仗了。&rdo;庞统望着远处,淡淡地说。
公孙策低低地应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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