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绫曦揉着眉心,恢复了温和的神态,说:“三妹啊,你不知道吗?”
阿雨既然能将沈韬的事情事无巨细报告给东苑,她就不信陈氏母女不知情!
沈芳慧眼皮一颤,抬眼打量着沈绫曦的脸色,一脸疑惑地说:“长姐,妹妹我怎会知道?”
沈绫曦轻叹:“唉,我以为阿雨那么信任三妹,他什么都会悄悄告诉你呢?”
沈芳慧脸色一白,望着沈绫曦的眸光泛起了水雾:“长姐,你在说什么,我怎么都听不懂呢?你在生我的气吗?”
沈绫曦不耐与她演戏,起身道:“张嬷嬷,卫城,今日你们先留下看着少爷,我送三妹回府。”
马车上沈芳慧蜷缩着身子怯怯地看着沈绫曦,神情哀怨又不敢言,像是被丢在路边的布偶娃娃,凄凉又可怜。
沈绫曦淡淡道:“三妹,我与二弟虽与你非一母同胞,但我们都是一家人,从未苛待欺负过你对不对?”
沈芳慧垂头闷闷道:“是。”
“二弟常说我们是一家人,关起门来当和睦相处,你说是不是?”
沈芳慧讶异地抬了头看了看她,又怯怯低下头说:“二哥说的很对。”
“所以,”沈绫曦红唇微勾,“三妹大可不必在我面前演戏,做回你真正的沈芳慧便可!”
沈芳慧低垂地头缓缓抬起,闪烁着精光的双眸凝聚成一道尖锐的冷光,直视着沈绫曦似笑非笑的脸。
片刻后,她蜷缩的姿态也渐渐放松,盘坐着直起了腰身。
她眼眸冷光尽散,黑白分明,娇媚的小脸扬起一个完美的笑脸:“长姐真讨厌,慧儿胆子可小了,经不得吓唬的。”
看着对面少女的神态,沈绫曦不动声色地捏碎了手中的药丸,一股淡淡异香在空气中蔓延。
“长姐说的是真心话,做人虚情假意多累啊,瞧着你现在这般,看着就很顺眼了!”
她勾唇一笑,抬眸盯着沈芳慧的眼睛,长睫微扬,眸光潋滟璀璨,闪烁着动人的秋波,她柔声道:“第一眼见到三妹,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。以后啊,三妹切记谨言慎行,莫惹事生非,你说好不好?”
沈芳慧凝眸深深望着她,纯黑的眼瞳仿佛在这一瞬间被点亮了一簇炽烈的光,她眨了眨眼睛,嘴角微微轻颤着,浑身好似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禁锢动弹不得,半晌才僵硬地缓缓应声:“长姐教训的是,小妹谨记于心。”
两人一路再无话,可坐在一旁的香芝和豆蔻却仿佛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刀枪剑雨,攀爬着尸山血海无处着地。
直到耳边指节轻响,两人才恍惚从心惊胆战的恶相中挣脱,浑身冷汗淋漓,后怕不已。
却忘了发生了什么事?
※※※
回到沈府,听说陈氏在小佛堂诵经,沈仲文也还没回来。
于是沈绫曦带着香芝和刘振前往岳鹤楼。
既然是江湖门派出的手,自然要找消息灵通人脉广众的岳鹤楼。
她揣着一叠银票走进大厅时,掌柜眼睛一亮,迎上来说:“沈小姐!”
沈绫曦含笑点头,今日她没戴冪篱,可是身边的丫鬟和护卫于掌柜的火眼金睛来说是不会认错的。
掌柜道:“沈小姐要找的人还没消息传回来。”
“我今日是来做另一桩买卖的,掌柜可否移步一叙?”
这时,从楼上传来一道朗若清风的声音:“元叔,带她上来。”
掌柜挑了挑眉,抿着笑恭请沈绫曦上楼。
雅间临窗站着的青衣男子朗眉星眸,长身玉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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